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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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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九日, 天氣微陰。

早上曲梨是被手機的鈴聲吵醒的,自從上次從游戲副本出來以後她就老做夢,夢裏都是她在水下和秦灼羽接吻的場景。

而且抱住她的不再是小粉熊形態的卡卡, 而是那個本應該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的秦灼羽。

第一次夢見的時候,曲梨當時就嚇醒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做這種夢。醒來以後渾身都是汗水,而且臉色潮紅。

四五月份本就是春季往夏季的過度時間, 這種季節本來就氣溫上升, 開始變的炎熱。曲梨睡到半夜搞了一身汗自然是睡不好的,於是只能起來沖個澡再睡。

這樣一來二去,夜晚就總是睡一半醒一半,搞的人異常煩躁。

昨晚又是一個睡眠不好的夜晚, 曲梨眼睛半瞇著埋頭在枕頭裏, 黑色長發淩亂的鋪散在潔白的枕頭上, 她伸出手往枕頭下摸索,過了一會, 才拿出一個亮著屏幕的水果手機。上面正閃動著來電顯示, 是她哥曲羲打來的。

“餵?”曲梨閉上沈重的眼皮, 把手機貼到耳邊, 只聽裏面的聲音。

“還在睡覺?”聽筒裏傳來大哥溫和的關切聲。

曲梨言語含糊的嗯了一聲, 帶著幾分還未清醒的慵懶和撒嬌。

曲羲聽著曲梨這聲“嗯”,覺得心都被融化了, 他勾起燦爛而溫柔的笑容, 淺聲道:“昨天晚上幹嘛去了?害卷卷這麽困?”

卷卷是曲梨的小名,還是已經去世的曲母取的, 因為她覺得自己生的女兒一定和自己一樣是一頭卷發,不過顯然事與願違, 曲梨還是一頭黑長直。

小時候她還很喜歡母親留下的小名,因為這是她難得和母親還有羈絆,但隨著曲父對她的厭惡,認為是她的出現害死了曲母,之後就再也不想聽到這個小名了。

現在聽到曲羲這麽叫她,曲梨嘆氣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她抓了一把自己淩亂的頭發,語氣平淡的問:“這麽早是有什麽事嗎?”

曲羲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會心裏後悔不已,他只好補救般的開口道:“阿梨,哥哥是看你這個星期沒有回家才問一下的,剛才是哥哥說錯話了。”

曲梨走到衛生間打開了水龍頭,“直接說事吧,沒事你不會這麽早打電話過來的。”

曲梨還是知道曲家大哥的,平日裏公司的事情都忙翻天了,這個點正常情況下應該在公司開會而不是跟她寒暄。

曲羲被曲梨點明了目的,只能嘆息般的開口道:“爸還是希望你可以多去看看秦家大少爺,因此……因此給你預約了今天的探望時間……”

曲梨神色平靜的聽完曲羲的話,開始擠牙膏洗漱。掛斷之前簡單的告訴曲羲她知道了,就將已經黑屏的手機放在了隔板上。

曲羲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嘟嘟聲,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他不是不知道妹妹對這門婚事有多抗拒,但兩家現在的合作的商業街項目已經到了掛牌出售的時候,是正要緊的關頭。所以這門婚事也是不能回頭了。

其實如果秦灼羽沒有昏迷,在曲羲看來這幢婚事是沒什麽問題,秦灼羽作為秦家大少爺,唯一繼承人,不管是外貌還是能力都的出挑的,配曲梨完全是門當戶對,一點問題都沒有。

現在只希望人能早點醒過來了。

***

曲梨掛掉曲羲的電話,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淩亂的頭發,黑黑的眼圈簡直糟糕透了。她猛的往臉上潑了幾捧水,洗去了臉上的泡沫。

她現在心情很雜亂。每夜每夜的的夢見與秦灼羽接吻,其實她已經明白自己心裏的天平倒向了同意婚事的這一邊。但問題是她雖然願意嫁給秦灼羽,但她謎一般的身份卻成了這份聯姻裏的不穩定因數。

測不出來的血緣關系,無法證明的曲家身份。那她曲梨真的是曲家大小姐嗎?

如果是,那為什麽怎麽測血緣都沒有結果;如果不是,那她同意結婚以後,真的曲家大小姐冒出來了怎麽辦?

曲梨把頭悶進水裏,再在憋不住氣的時候擡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讓她的臉色潮紅起來,看起來有血色了一點。

曲梨拿下墻上掛著的毛巾,把臉擦幹。看了看鏡子裏自己的樣子,還是決定畫個濃一點的妝再去療養院。妝厚一點,這樣誰都看不出來她的糾結。

換好衣服,叫上車。很快,曲梨來到了療養院。

跟著護士的引導,她抱著花來到了病房。

今天,秦夫人沒在這裏,在病房裏守著的是田雨凝。

她微笑著恭維了曲梨幾句,就把空間留給了曲梨。

看著門被帶上,曲梨松了一口氣。

她將剛買的海棠花放在床頭的玻璃瓶裏,然後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

這張椅子不知道是誰放的,位置剛剛好,不遠不近,正好讓曲梨可以清楚的看清楚秦灼羽的臉。

她盯著秦灼羽棱角分明的臉,耳朵開始微微發紅。

不行了,這麽近,又讓她想到了湖裏的那一幕。

田雨凝關上門的時候,透過門上的透明玻璃暗暗觀察了一下裏面。發現曲小姐很自然的坐在了離秦灼羽不遠的凳子上,還盯著秦灼羽看。田雨凝覺得心裏落下來半寸。

終於可以匯報一點好消息給秦夫人了。夫人那邊就是擔心曲小姐對大少爺一直昏迷不醒還要履行婚約會有意見。如今看來,事情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一個小時後,曲梨的探望結束。

田雨凝帶著笑容把人送離療養院,開心的去給秦夫人打電話,報告今天的好消息去了。

曲梨這邊剛走出門,就接到了譚芯苒的電話。

“餵?”

“梨子呀,救命呀!!!”

一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譚芯苒尖叫雞一般的求救聲。

曲梨聽著這聲音皺了皺眉頭,把電話拿遠了一些,隔著一手臂的距離聽著電話裏譚芯苒聲嘶力竭的哭訴。

原來,她爸媽這次五一難得去旅游了一次,結果不知道怎麽的,回來就說有個很合適的對象,讓她去相親。

譚芯苒當然不幹,她才二十三,還是大好年華呢,相個屁的親!

不過不管譚芯苒怎麽不從,她父母都見招拆招,於是最後的結果是譚芯苒今天去跟相親對象見一面,好不好見了再議。

譚芯苒怕自己不好直接拒絕,就想拉上曲梨幫她去看看。萬不得已的時候還能找借口溜走。

曲梨這會正心情覆雜,找點事做也好。於是同意了譚芯苒的邀請,叫上車,直奔市中心而去。

一個小時後,曲梨從出租車上下來。

她擡頭看了一眼綠洲廣場的招牌,拿出電話按下譚芯苒的號碼。

“你在哪呢?”

“來櫻和屋,我請你吃日料!”

曲梨掛掉電話,看了一下大廳裏的立牌,直奔五樓而去。

曲梨在五樓走了半圈,很快就找到了櫻和屋。在對服務員說明了桌號以後,曲梨被領著走進了一處燈光昏黃,桌子靠墻擺放的過道。

曲梨剛拐過做遮擋作用的屏風,譚芯苒就率先看到了她,她猛的蹦起來揮手道:“這邊,這邊!”

臉上的神色明白寫著“救我狗命”四個大字。

曲梨掛著微笑步履平穩的走了過去,剛靠近就聽到了譚芯苒對面坐著的男士在說:“女孩子,這樣大呼小叫的不太合適,還是文靜一點的好……”

從背面看,這位男士身高一米八,身寬估計也有一米八,頭發梳的油亮,估計上了不少頭油。身上穿著白色襯衣,不過從領口看微微發黃,估計幾天沒洗了。

曲梨走動的腳步一頓,眼神斜向這位穿著白色襯衫的胖子,用口型無聲問道:“這個?”

譚芯苒趕緊點點頭,把曲梨拉過給對面介紹道:“馬先生,這是我的好姐妹曲梨,今天遇上了一起吃一點?”

剛才還在侃侃而談的胖子看到曲梨,眼裏閃過驚艷之色,立刻站起來熱情道:“請坐,快請坐!服務員,拿菜單!”

馬天昊本來被叫來相親,見到譚芯苒大大咧咧,不是他理想中的溫柔女孩還覺得有點不滿。但這時突然冒出來一個曲梨,美的簡直超出他預期,只是看見的第一眼就讓他心跳不已。他覺得這才是他應該相親的對象。

“曲小姐?”馬天昊的嘴角簡直要上揚到太陽穴,“您想吃什麽隨便點,我請客,我請客!”

說著殷勤的翻開了菜單,平鋪在了曲梨面前。

曲梨看了看桌子上的兩杯白水,沒有接對面遞過來的橄欖枝。

“馬先生,我一會和譚芯苒還有點事,是不是改天?”

譚芯苒看曲梨直接打直球,在桌子底下給了曲梨一個大拇指。

馬天昊聽曲梨這樣說,臉色有點不好看,但任然維持著微笑道:“有事也要吃飯嘛,要不吃了再去?”

曲梨直接了當的關上菜單,道:“不了,謝謝您的好意,我們趕時間。”

說完就拉著譚芯苒快速離開,那速度八匹馬都追不上。

馬天昊一晃神,就看到美女從眼前消失,簡直氣的牙癢癢,無處發洩的他一拍桌子,大聲喊道:“服務員!買單!”

曲梨拉著譚芯苒從五樓一口氣跑到一樓廣場,等出了商場大門才喘著粗氣聽停下來。

譚芯苒哈哈笑道:“你這太直接了,那個姓馬的估計要氣死!”

曲梨直起腰,攤著手道:“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別浪費大家時間。”

譚芯苒同意點點頭,確實浪費時間。

“那個姓馬的一坐下來就問我什麽工作,收入多少,一聽我是在我家面店幫忙,就開始對我指指點點。”譚芯苒抱著曲梨胳膊開始抱怨起這個相親對象。

“……然後還說什麽他工作好,希望我以後能在家帶孩子什麽什麽的……”

“這人你先前沒了解過嗎?”曲梨一邊聽著譚芯苒嘮叨,一邊準備再找家吃飯的店。

譚芯苒搖搖頭,“我爸媽定的見面地點,我來之前連他有幾個鼻孔都不知道!”

曲梨聽了這話噗嗤一笑,“他能有幾個鼻孔?還不是兩個……”

譚芯苒翻了個白眼,比劃道:“他那麽胖,還真不一定呢!”

說到這裏,譚芯苒想起什麽似的的問:“你那個未婚夫呢?長什麽樣?有沒有照片呀?”

曲梨聽到這話,腳步一頓,猶豫了一會,拿出手機翻到今天自己偷拍的照片遞了過去。

“這樣的……”

譚芯苒本來只是隨便問問,她只知道曲梨有個未婚夫,但是好像不太合適,再具體的一些原因她就不是很了解了。她原本以為曲梨不會有照片了,哪知道真有。

於是八卦之心燃燒的譚芯苒趕緊接過手機看了起來。

“哇!你老公好帥呀!”

照片上的人雖然閉眼躺著,而且體型略微消瘦,但依舊帥的一騎絕塵,比剛才她相親的那個姓馬的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人長這麽帥,你為啥不同意呀?”譚芯苒把手機還給曲梨。

在她看來,這個未婚夫有錢有顏,是很好的結婚對象了。

曲梨看著手機裏的照片,神色黯然道:“他現在是植物人狀態,所以……”

譚芯苒哦的一聲,表示自己了解了。

“確實挺可惜的。你們兩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簡直是天生一對嘛!”

“他家去國外治療過沒?”譚芯苒看到一家奶茶店,把曲梨往那邊拉。

曲梨站在面板前挑挑揀揀道:“去過了,可惜目前只是保有現在的狀態。”

曲梨沒有說的是秦灼羽昏迷完全是因為游戲,如果游戲通關就可以醒來的。不過現在就算他醒來,橫在他們之間的還有她的身世。

不過這一點就不方便對譚芯苒說了,畢竟這事如果傳出去,肯定會對曲秦兩家的合作有影響的。

譚芯苒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奶茶,分了一杯給曲梨,然後道:“你別想那麽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說不清過幾天他就醒了的。”

說完還安慰一般的拍了拍曲梨的肩膀。

曲梨柔和的笑了笑,轉移話題道:“一會吃什麽,我請客。”

“好耶!”譚芯苒開心的大叫起來,“我要吃貴的,最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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